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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之擺動的鐘錶,沈睡的記憶漸漸的被回憶起。

記憶迴廊裡不斷出現的身影如此熟悉。

原來我早在很久之前就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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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再醒來時,自己就躺在一間純白的房內,全身上下的傷口已經受過妥善處理,有人細心的照料過後,原本佈滿全身的疤痕淺淡了非常多,軟嫩的皮膚觸感不像自己的。

「從今天開始,你就是我的兒子了。」男人溫柔的語氣滿是溺愛,不同於之前有如惡鬼般的男人,這個要自己稱他為父親的男人溫柔的令人幸福。

那天起,他多了家人,恩愛的父母、求學在外的姊姊還有比自己小了幾天的弟弟,他享受著每天和家人用餐的時光,歡樂的餐桌話題是從未擁有過的,好像曾經的那個家未曾存在過一般,他完全遺忘了過去那些不美好。

新家有非常多穿著黑西裝的哥哥們,父親說那些都是值得自己去景仰和學習的哥哥們,冀望他有天也能和哥哥們一樣精明能幹,父親的話有如人生出現的曙光,他就像是有了希望和目標一樣,開始和哥哥們打鬧在一起,而他們也毫不保留地教會他成為父親眼裡的驕傲。

「屏住呼吸,像是在靶場裡一樣,對準準心後把扳機扣下去就可以了。」父親厚實的手輕壓在他的頭上,輕輕撫摸,那就是世上最溫柔的鼓勵。

他雙手持槍,清脆上膛聲環繞在灰黑色的房間裡,熟練的推開保險,朝著哥哥們架著的假人腦袋一槍打穿,暗藏在內的艷紅色顏料打弧度向後噴灑,還帶著不少被沾濕的棉花,一塊塊的濕棉花黏在灰黑牆面上,產生出異樣的美。

「你做的很好,就是這樣。」父親笑的爽朗,嘴裡不斷向哥哥們誇讚著他。

他把這個時候永遠保存在記憶裡了,因為那是父親第一次向他人表明自己像是親生的一樣。

他從來沒有享受過『父親』的愛,這個父親卻把那些缺憾都給補足了。

近戰上飛速的成長讓父親更加寵溺他,這個家溫柔地將曾將殘破不堪的他給包容下,一年、兩年,到了第三年,父親讓他和弟弟都幫忙起了家裡的事業。

參與了父親的事業後,他更加感覺到父親的偉大,父親清楚自己的兒子們適合什麼工作,像他自己被分配到負責和哥哥們差不多的工作,負責在外處理父親所有的擔憂,而精通語言的弟弟則是跟在父親身邊。

他覺得這樣的分配極好,畢竟他也感覺到自己不是那種可以坐在位子上一整天的料。

事業廣大的父親有非常多的敵對商,父親也常常為了這些人苦惱,逼不得已時就會讓他和哥哥們去宣示主權。

漸漸他染上了鮮血,原本用在假人練習也慢慢的開始轉移到活人身上。

他有種怪異感,卻說不出哪裡不應該,他只知道完美完成父親給予的任務,就能得到讚賞和大餐吃。

他只知道,每一顆子彈都是有意義的。

那是保護家人的最好證明。

他一直這樣深信著,直到她的出現。

那是某次父母帶著弟弟出席晚宴,他討厭那種場合,所以婉拒了父親的邀約,任務結束後,回到空無一人的家時,沒想到剛踏進門時便看見了站在一片漆黑之中的姊姊。

他忘了他們有多久沒見了,姊姊打從有記憶以來就為了讀書住進學校宿舍,像是非常訝異他還在這個家裡一樣,姊姊在看見自己之後竟然站在原地呆滯地看著他。

「你……」觸及到他身上的血跡和小傷痕,姊姊的薄唇輕顫,好幾秒後晶瑩淚珠唐突的從她眼角滑落,她跪在自己的面前,痛哭失聲,「對不起、對不起……都是我爸的錯……對不起……。」

對於姊姊的眼淚,讓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好久沒被憶起的女人,有如她的無能為力,只能用眼淚填補。

他慌張的想將姊姊拉起,卻被對方拉進懷裡,女性的甜膩香味撲鼻而來,完全沒有和異性有過多接住的關係讓他緊繃住身體,不敢動彈。

她哭得很傷心,一直對他道歉。

即便他完全不懂為什麼她要向自己道歉。

那晚姊姊將自己拉進了她的房內,壓低音量說了很多很多。

全是揭穿父親甜膩的謊言。

父親口中的可惡至極,不過是對方無力再償還那高樓般利息。

父親口中的無惡不赦,不過是對方試著逃離對於藥物的依賴。

父親的謊言像是洋蔥層層被撥開,顯露出暗藏在內早已發臭的心。

他的所作所為,都是因為父親在自己的腦內用「家」下了暗示,讓他無怨無悔的付出,甚至是殺人。

「……對不起、我應該帶著你離開的……」

她哭的令人心碎,漂亮的臉蛋上滿是淚水,他伸出手擁抱住脆弱的她。

親生母親的哭泣和她是如此相像,那樣想守護自己的想法是如此相似。

他輕輕地說了,已經變嗓的聲音有如最深沉的無底洞,低沉的滿覆磁性。

「我會保護妳的,別哭了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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