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窩一堆堆

他知道，愛有酸甜。

『哥記得那天一起買內褲嗎？是試穿照唷！』

瞥了眼快速讀完手機跳出的訊息，忙碌之餘還能看見愛人給自己的短訊，總會在無形之中給予更大的力量，閔玧其嘴角浮現的淺笑裡全是甜蜜，但礙於正在工作所以沒有辦法馬上回覆，也沒辦法隨心所欲地點開照片，所以他故作正定將手機翻蓋，隨口讓正在報告的下屬繼續。

他知道，愛有苦澀。

「多久了。」閔玧其低頭看著手腕上的手鍊，黑色的口罩將半張臉都遮住，不帶問句的口吻像是早就知道了，只是想要聽見有人親口告訴他而已。

地球是平形的，圈子是方形的。

即便被眾多身影給遮掩，即使自己忙得無暇顧及，閔玧其依舊能從別人口中聽見，有關於朴智旻的爛情爛漫，盤旋在思緒裡的愛與被愛，在終於見到面的那天終於瓦解。

他知道，所謂學長就是朴智旻的男人。

「兩年多。」

金碩珍的指尖輕輕觸在咖啡杯上，猶豫的來回摩擦著杯緣，突然被約出來的時候他是高興的，只是赴約的人並不是朴智旻時，他剛要走開就被等在附近的保鏢攔下。

那秒他才懂得，那個傳訊息給自己的人，原來是拿著朴智旻手機的閔玧其，徬徨與不安在胸口來回撞擊，卻苦無出口的感覺令人窒息。

閔玧其單手扶著額頭，雖然早有心理準備，真相明擺在眼前時還是頭暈目眩，他那些深情款款就在眼前赤裸裸的攤開，燃燒遍野的怒火燒乾了眼淚，只剩下從舌尖蔓延至心底的苦澀。

他怪不了金碩珍，反而是感謝他能陪在朴智旻身邊。

「謝謝你告訴我。」除此之外似乎什麼也說不出口，閔玧其低啞的嗓音裡聽不出情緒，倒三角的眼眸也只是直勾勾地盯著桌面，他沉默許久後才終於再開口，「如果可以，我也希望你不要和他分手，我了解他非常需要你。」

愛是還沒成熟的檸檬，過於酸澀便會讓眼淚直流。

可閔玧其沒有哭，只是照舊約了朴智旻， 如同每次見面那樣，約會、購物、在停車場裡的擁抱，在引擎蓋上的熱吻，然後打開後座讓那妖嬈身子用雙腿勾住他的魂魄，過於激情澎湃便會扯破一起買的內褲，接著不顧求饒也要持續瘋狂地抽插，最後用舌尖舔去滑落在那張臉上的汗和淚。

他想知道原因，想知道朴智旻最後會選擇誰。

「哥今天也太用力了。」趴跪在後座椅墊上，朴智旻張口替閔玧其清理被淫水弄得一塌糊塗的獵槍，高蹺起的臀部上掌印清楚可見，「下屬又做錯事了？」

閔玧其沒有回答，倒三角的眼眸凝視著那嘴上殷勤，不知不覺又硬了幾分，他單手抓住朴智旻的頭髮，逼著他抬起頭看向自己，粉嫩的舌尖調皮地舔過柱身，臉上的汗水色情膻色。

檸檬將喉間給堵住，說不出口的問句便成了愛情。

熱液噴灑在朴智旻的臉上，淡薄的白色在他臉上看起來還是那麼好看，那張微腫的嘴嘟囔著抱怨，卻還是眷戀地舔了又舔，像是要將閔玧其永遠佔據在身體裡的樣子。

「哥心情是不是真的不好？」朴智旻撐起身子乖順地坐好，小手卻拉著閔玧其愛撫自己偷偷又硬起的情慾，「哥跟我說說吧？不要自己憋著了。」

向著閔玧其坐近，將雙腳跨在他的腰側，以便他能清楚看見大手擼動引起的變化，眼前那美景如豔麗的色彩吸引著目光，誘惑思緒也乾澀喉間，而他中了魅魔的幻術。

再次欺身壓上朴智旻的時候，閔玧其第一次避開情慾高漲的吻，反而是咬住戴著耳環的軟骨，那力道痛得叫聲黏稠，他毫不手軟地撞進那愛了又愛的身子裡，在嚶聲連連之下變得更是使勁，交合之處盡是一片淫靡。

很快達到高潮朴智旻高仰起頭喘氣，雙手無力推著閔玧其的胸膛要他離開，但放到最緩的抽動卻一直貪戀，那不適感讓雙手忍不住又推了幾次，才終於停下在體內摩挲的動作。

「玧其哥……別弄了，這樣很不舒服。」小手在閔玧其的腹部輕推，沾黏上手的愛液還發出細細黏膩聲，「哥……真的不要了。」

「我呢？」閔玧其將愛意頂進最深處，他單手抓著朴智旻的瀏海，逼得那張變得委屈的臉看著自己，「連同我你也不要了嗎？」

他只是太愛朴智旻了，太愛了。

朴智旻臉上的疑惑令閔玧其低聲笑出，他吻了那張吐出熱氣的嘴，又問了一次：「你連我也不要了嗎？」

終於察覺閔玧其不對勁的朴智旻皺著眉，奮力掙扎才逃出他的禁錮，抓著衣服向後跌出車外，他緊盯著在前座座位下摸出一把槍的手，唇瓣不停顫抖。

等侯在附近的保鏢聽見聲響而來，發現他們兩個不對勁時馬上把朴智旻架起，靜靜等著把西裝褲穿好的閔玧其下車，最後冰冷槍枝抵在被他含過無數次的喉嚨上。

「我見到他了，智旻。」腰側上的白虎刺青看起來栩栩如生，閔玧其淡淡地說著，指尖也輕輕推開保險，「兩年的抉擇，你有答案了嗎？」

朴智旻睜大雙眼看著閔玧其，堵塞在喉間的答案讓他發不出聲，愛與被愛被這兩個男人填滿了自己，他不是怕閔玧其知道真相，而是害怕無法抉擇的自己。

「我愛你，也愛他。」哽咽讓朴智旻變得淚眼朦朧，這件事他每天都在抉擇，卻怎麼也做不出決定，「我做不到哥要的擇一。」

閔玧其低下眼眸，頭痛欲裂讓他的眼眶泛紅，「老實說，我不介意我們之間有他，只是想知道到了這一步，你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。」

朴智旻打從一開始就知道閔玧其的職業，也知道他無法長伴在左右，即使那樣也決定要在一起的決心，才讓他卸下心防，無懼危險排開保鏢，只為了像是普通情侶一樣出門。

而如今這決心還剩下多少？

看著朴智旻滑落至下顎的眼淚，閔玧其向前站了一步，以舌尖將他的苦澀舔去，指尖將保險推上後向後將槍拋回後座，大手輕輕一揮便讓架著他的保鑣退開，被苦澀燒傷的嗓音低啞。

「別哭了，我送你回去。」拿過朴智旻手裡的衣服，閔玧其溫柔的替他穿上，「下次出門可以也把他約來嗎？我想說我們三個人出去走走也好。」

愛戀就像是囫圇吞下一整顆檸檬，讓愛隨著時間在體內成熟、醞釀，使酸甜苦澀在時間裡變得珍貴，最後割捨不掉任何一個感覺，所以才有了愛與被愛的抉擇。

而他選擇愛，被愛便只能隨著檸檬釀造或腐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