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窩一堆堆

垂涎的邪惡，陪著我們長大。

在軟爛中生長，所謂的社會營養。

審美的世界誰有膽說那麼絕對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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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他們這行的，總會有這種時候。

朴智旻抬起頭看著面前一大堆零散的資料，深深嘆口氣後又趴回桌上，金南俊幾天前要他把接下去一整個月的諮商延期，乖乖待在事務所看過去的案件紀錄，不僅如此，還要他和閔玧其這期間都不能出門玩，就連半夜去酒吧小酌都不准，唯二能去的地方就只有家裡和事務所。

朴智旻犯了錯，但嚴格來說應該是被正義魔人纏上了。

那是一場完全沒有勝算的官司，被告人沉迷賭博餘年，身上早就背下龐大的債務，因為高利貸暴力討債的手段越來越凶殘，才讓他起了邪念說服自己嫁給有錢人的姐姐，希望她能假裝被綁架，藉此拿到大筆贖金，誰料姐姐卻在最後一刻突然反悔，在一陣爭吵後意外將她勒斃。

他嚇得倉皇而逃，最後在朋友家被警方破門而入，案發現場當然全都是他們兩個的指紋，鑑識組在凶器上也採集到他的皮膚組織，就連偵訊時的測謊都沒有通過，檢察官將他以第一嫌疑人收押。

在看守所裡聽見其他受刑人的交談，才得知專門替命案加害人辯護的「金南俊律師事務所」，雖然是希望金南俊本人可以為他辯護，無奈金大律師手上實在太多案件，只好轉而委託共同經營事務所的朴智旻。

這樣百分之百確定兇手的案件，卻在朴智旻找到被告人常去的電子遊樂場，死命要求才拿到監視器影像，那個模糊不清到連閔玧其都誤認的身影，便以此站穩不在場證明之下完全翻轉。

他漂亮地打贏這場官司，和被告人一起走出法院接受採訪之前，剛好看見站在受害者家屬身後的閔玧其，在戀人擺出鬼臉的下一秒，他也習慣性地用了奇怪的表情回應，卻被網民覺得這個表情是在嘲諷被害者家屬，接下去所有發展就跟每次的網路霸凌一樣。

指責永遠聽不見解釋，覺得永遠感受不到事實。

網民們一昧地斥責朴智旻是面善心惡的偽君子，接著那些過去又再次被拿出來鞭撻，波濤洶湧的批評就這樣無情地打上，浪捲裡的自責感也同樣將他淹沒。

金南俊也在事件爆發後馬上開了記者會，誠心誠意地向被害者家屬和社會道歉，也嚴肅地向大眾澄清這一切的誤會，但面對已成定局的判刑自然是成效不彰，只好私下和閔玧其達成共識，讓朴智旻暫時消失在攻擊標靶裡。

他不懂，明明誰都沒看見事實，為什麼能說得好像參與其中。

「不然我們離開好了？」閔玧其一手拿著朴智旻的手機，用平常練扣扳機的手速，將所有傳來的善意惡意都點開，顯示已讀後就關掉，「讓這些人回到無法上訴的判決，繼續殺人不必償命的現代社會。」

「哥，他還是有可能被判死刑的。」聽見那低啞的嗓音，朴智旻抬起頭無奈笑了，「所有罪證確鑿，就算判決的結果有可能會變，但過於龐大的輿論也會扭轉事實，這就是社會力量。」

「死刑？不是可教化性高嗎？」閔玧其瞥了一眼試圖安撫自己的朴智旻，那張天使般純淨的小臉上漾著憂鬱，卻強撐著笑容的樣子，令他格外火大，「身為律師，你還不懂這個社會的法則嗎？」

種種壓力使得判決只求平不求好，反正人們會忘記今天的憤怒，被痛苦留下的只有被害者的家屬。

這社會早就不存在平權。

朴智旻沒有回答，又或者是無言爭辯，淺褐色的腦袋壓得死低，他知道閔玧其沒說出口的自責，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會加深那情緒，所以他才什麼都沒說，甚至不像平常那樣會在被擁抱時，被無力感逼到哭出來，而是默默地聽從其他人的安排，讓思考將所有聲音都擋下，直到能夠再正視法庭上的自己。

看著那張快要忍不住哭出來的臉，閔玧其拋開手機無聲地走近，落座在身側時也是保持著溫柔的沉默，他張開雙臂將朴智旻擁進懷中，細膩地親吻著對方忍痛不哭的眼窩。

他能感覺到滾燙的熱淚在裡頭打轉，卻被堅強地忍住。

「很多人對於好的標準本來就很高，苛刻的條件要完美變成一般標準，不管是誰，再努力表現得完美都只會是表面。」

他並不覺得朴智旻沒有錯，他也同樣承受所有指責，甚至想要替愛人接下那些指教，所以他除了接受還是只有接受。

誰不會犯錯？誰的過錯又永遠能得到原諒？

所有人都是躲在完美背後的不完美。

「難道符合大眾對於完美的標準，就能一輩子無罪釋放嗎？那這個完美的人也太累，每次笑都一定要露出八顆牙，擠眉弄眼也要保持在四十五度角才好看。」大手在朴智旻的頭上輕拍，他的大男孩很勇敢地面對所有教導，甚至風度優雅的道謝，無論對方說的話有沒有經過思考，「傻子，笑一個？」

雙手捧起朴智旻的小臉，那雙微微腫起的眼睛泛著紅，而閔玧其只是淺淺微笑，卻顯得如蜜糖般黏膩。

「每個人對於完美的定義本來就不同，對我而言你就是完美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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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久不見，這裡是草君。

這篇獻給所有一起著努力的人。

也謝謝一路陪著我的妳們，辛苦大家在文字上的努力了。

這篇的前言是蔡依林Jolin的《怪美的》，小小加字讓想說的話更完整而已。

最後想套上閔玧其的歌詞。

Ummm……對我來說你們都是 Ddaeng。

我們全都 Ddaeng